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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 試探 你嫁給我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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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許長安的角度,一眼就能看到他神色異樣,耳根通紅。或許他自己都沒註意到,他站在那裏,身體看著都有些僵硬。

她唇角微勾,心想看來吳富貴說的,還真有幾分道理。

微一凝神,承志理了理思緒,輕聲問:“我聽說你病了,特來看看。你……還好吧?”

到這個時候,他才敢擡眸看她,又不能平視,只能目視前方的同時眼瞼下垂。

許長安輕笑一聲,學著表妹的模樣,軟語說道:“我被你推進水裏,衣裳都濕透了,還生了病,你說我好不好?”

承志怔了一瞬,他來許家已有一些時日了,跟這個“妹妹”也有過幾次接觸。可她每每見了他,都是神情冰冷、語氣厭惡,仿佛看他一眼都嫌臟了眼睛,只差沒把“討厭”兩個字寫在臉上。

他承認,他希望她能跟他親近和睦一些。

可第一次聽到她用這種類似於撒嬌賣乖的語氣跟他說話,他只覺得一個激靈,頭皮陣陣發麻。

他只得出聲道歉:“對不起,我當時不是故意,是我……”

一說起昨日之事,承志難免又想起她就湊在他面前,似笑非笑,吐氣如蘭:“……總該不會是喜歡我吧?”

雙目微闔,他深吸一口氣,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:“昨日之事著實是我不對,以後不會再這樣了。我聽聞發熱之人,大多食欲不振,所以回來的路上,買了一些山楂蜜餞兒,你嘗嘗。”

承志說著取出一個油紙包,此時也不知道該遞給誰,幹脆往旁邊走了幾步,小心放在桌上。

“山楂雖好,可發熱之人不宜多吃。不過你有這份心,也算是難得了。”許長安話一出口,才意識到似乎過於冷硬了一些。不像是對待未來夫婿,倒像是對新來的下屬。

她想著表妹素日與她說話的模樣,偏著頭,輕聲問:“你把我推下水,害我生了病,這一包蜜餞就想打發我啊?”

輕輕軟軟,帶著隱隱的虛弱,讓人不由頓生憐惜之意。

承志心裏的愧疚之情更濃了,幾乎是脫口而出:“那你想要我做些什麽?”

“我想有什麽用啊?我想了你就會去做嗎?”許長安笑盈盈看著她,清亮的眼眸裏仿佛有流動的光。

承志當即鄭重表示:“只要你想,只要我能做到。”

“行。”許長安也不跟他繞彎子了,她下意識坐直了身體,“那你嫁給我吧!”

此言一出,承志瞬間瞳孔微縮,神情劇變:“你說什麽?”

他想他肯定是出現幻覺了,或者是他根本就在做夢。她怎麽會笑吟吟地跟他說話?還向他提出一個荒唐的請求?

而正端茶過來的青黛更是手腕一抖,茶碗落地摔了個粉碎,裙角沾染了點點茶漬。

許長安聽到動靜,一把掀開蓋在身上的薄被,焦急問:“怎麽樣,青黛?有沒有燙傷?”

說著就要穿鞋上前去查看。

青黛連忙應聲:“沒有,沒有燙傷,只是汙了裙子。”

她拍了拍怦怦直跳的胸口,老天爺啊,她聽到了什麽?

知道她沒事,許長安松一口氣。不過有了這麽一個變故,她也不再重新回到床榻上了,而是幹脆轉到承志面前:“我方才所說之事,你覺得怎麽樣啊?”

而這短短的數息之間,承志心裏已浮現過諸多念頭。

他搖一搖頭,認真拒絕:“你我兄妹,怎麽能提嫁娶之事?這種玩笑,以後萬萬不要再提了。再者,我是男子,我怎麽能嫁……嫁給你?”

“誰說男子不能嫁?入贅就可以啊。”許長安理直氣壯,“至於兄妹,我娘可只生了我一個。只要你一天不入嗣許家,我們就一天算不得兄妹。”

她想了想,輕輕咬一咬唇,微微仰著頭看他,聲音極輕:“你,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麽?”

兩人離得很近,她只穿了一身煙灰色寢衣,衣衫寬大,顯得她整個人格外纖瘦脆弱。

承志感覺自己的心似乎被一只手給攥住,不由地就想起那天她在金藥堂的模樣。

他唇線緊抿,眼眸垂下,不與她對視:“你,你好好養病,不要再亂說了。今天的話,我就當沒有聽到。我,我走了。”

承志哪敢再待?他胡亂拱一拱手,轉身疾走,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勢。

而許長安輕嘖一聲,心想:這讓一個男人心甘情願嫁給自己,好像也不是件容易事兒。

青黛收拾了殘局換過衣裙後回來,見小姐只穿著寢衣,光腳踩著鞋子站在房內。

她將茶盞放下,輕聲問:“小姐,您剛才都在說什麽啊?是不是燒糊塗了?怎麽說出那麽一番話來?他都把你推下水了,你還想著嫁給他?”

許長安糾正:“不是嫁給他,是讓他嫁給我。他嫁給我,就沒法做我爹的兒子了。”

或許也不必真的招他為婿,只需要他能心甘情願放棄做許家的嗣子就行。

青黛楞了楞神,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,好一會兒才道:“可是,他怎麽可能願意入贅啊?”

誰會放著少爺不做而去做個贅婿呢?

“所以,我就是在想辦法讓他願意啊。”許長安笑了笑,“青黛,你等會兒去瞧瞧,看表小姐忙不忙。”

她自小做男子慣了,有的事,可能還真的需要向真正的姑娘家學習。

“是。”青黛答應下來。

承志離了青松園,一路行得極快。還未到書房,就碰到信步走來的義父。

許敬業雙手負後,饒有興致地問:“你走這麽快做什麽?後面有人拿棍子追你啊?”

承志停步行禮:“義父。”

向他身後看了看,許敬業問:“我聽下人說,你一回來就去看長安了?”

他不提還好,這麽一提,承志不由一陣心虛:“是,我聽說她病了,帶了一些東西給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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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,是該這樣。”許敬業點一點頭,“雖然你不是我親生的,可以後你們就跟親兄妹沒什麽分別。她性子怪,你這做大哥的,就多擔待。”

“不,她很好。”承志應著,又忍不住問,“義父,我聽說以前金藥堂是由,由妹妹打理的。既是如此,何不為她招贅一個夫婿,繼續由她掌管?”

還在小山村時,義父說沒有子嗣繼承家業,所以要以他為嗣,繼承香火,做妹妹的倚仗。

他那時感念義父大恩,自然答應下來。可是他到湘城後,聽說了長安的一些事,發現過繼嗣子並不是唯一的選擇。

許敬業眼睛微瞇,狐疑地問:“是不是長安跟你說了什麽?”

承志心中一凜,連忙否認:“沒有,她沒跟我說話。我是今天在藥鋪聽見他們說起一些事情,心裏好奇,所以……”

“我不是跟你說過嗎?許家百年規矩,金藥堂傳子不傳女,傳兒不傳婿。就算她招贅了,我也得再過繼一個嗣子。贅婿再怎麽說都是外人,怎麽能跟兒子比?”許敬業擺一擺手,語重心長,“承志啊,我早把你當成了親兒子,你可千萬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待。”

承志抿了抿唇,只得說道:“義父放心,義父的大恩,承志永遠不會忘記。”

“算了,不說這些了。你辛苦一天,只怕也累了,早些休息吧。”

“是。”承志施了一禮,告辭離去。

不知道為什麽,跟義父交談了幾句,他心裏竟湧上絲絲若有若無的失落。

夜幕漸漸降臨。

青松園的燭火亮了。

“表哥,你是不是病的很重啊?”陳茵茵睫羽顫動,眼眶裏很快蘊滿了淚水,“你以前生病都不跟我說,都是瞞著我的。”

——雖然知道了這是表姐,但她一著急,還是會不受控制地喊成“表哥”。

許長安含笑看著她:“我沒事,喝過藥,身上不燙了。我請你過來,是想向你請教一些事情。”

“你能請教我什麽啊?我什麽都不會啊。”陳茵茵不解。

許長安笑笑:“不不不,這些你都會的。就是問些衣裳首飾、荷包香囊這一類女兒家的東西。”

“啊,你說這個啊,你說這個我擅長。”陳茵茵來了興致,上下打量著表姐,“首先呢,咱們就來說衣裳。其實吧,我覺得你穿什麽衣裳都好看。你以前穿男裝穿慣了,你要真穿上鮮艷裙子,我可能還不習慣……”

許長安笑吟吟聽著,時不時地遞上一杯茶水,又請她吃蜜餞兒。

陳茵茵看見蜜餞,心中微訝:“原來表哥也吃零嘴啊。”

許長安笑笑:“這有什麽奇怪的?我也是人啊。”

只不過這蜜餞兒不是她買的罷了。

買蜜餞的人這會兒正自心煩意亂。

這些天承志白天在金藥堂幫忙學習,晚上在書房看醫書。他記憶很少,雜念也少。所以看書時全神貫註,很少分神。

但今天晚上,他卻莫名地感到煩躁,半個時辰過去,竟只看了一頁。

他合上雙目,默默告誡自己:靜下心來,認真學醫。你答應了義父,不可辜負他的期待。

再睜開眼時,他眸中一片清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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